第五百二十一章 月圆之夜(下)
天下 by 高月
2018-6-25 18:18
阿缓城外,在距离尚嘉素军大营约十余里的一座光秃秃的高岗上,已经搭起了一座巨大帐篷,这就是尚嘉素所说的中间大帐了,也就是说都不在对方的大营之中,黑暗中,巨帐周围空空荡荡,只有极少数士兵在戒备,可如果仔细察看,就会发现这座高地周围的土质有些异样,仿佛刚刚翻新过,但一般人并不会注意这些细节。
尚息东赞派来的两名士兵已经巡视过了周围的情况,尚嘉素只带了一百名亲兵来商谈合作细节,这些人对尚息东赞构成不了威胁。
尽管尚息东赞曾单枪匹马去兰城和尚嘉素谈判,但此一时、彼一时,那时他们之间只谈合作,还没有吞并对方的打算,而此时,他们的合作已到最关键的时刻,什么变故都会发生。
夜晚是罪恶的最好掩护,尚嘉素已经先到了一步,他站在大帐旁,遥遥地望黑黝黝的阿缓城,眼中充满了杀机,这时,他的目光又转到了东北方,那里是尚息东赞的大营所在,距离他的大营不到十里,只要杀掉尚息东赞,他便可以乘机收取尚息东赞的军队。
不远处站着两名尚息东赞的亲兵,他们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尤其是尚嘉素的大营,他们更是注意着那边的一举一动,一旦那边有异常的军队调动,他们便会立刻通知尚息东赞。
尚嘉素眼中露出了一丝冷冷的笑意,他眼角余光向高地后面瞥了一眼,忽然他发现一堆新土微微动了一下,他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恼怒,给他的亲兵使一个眼色,亲兵会意,慢慢走了过去,踩在那堆微动的土堆之上。
这时,远方出现了一片火光,一队百余人的队伍簇拥着尚息东赞来了,尚嘉素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一名前去查证的亲兵飞奔而至,在他耳边低声道:“是尚息东赞,一共一百零三人。”
“好!在他进大帐之时发动。”
尚嘉素慢慢退回了大帐,趁尚息东赞的亲兵不备,从另一个小门快步走出,沿着一条小径跑下了高岗,一声猫头鹰的鸣叫声响起,高岗上的土堆悄悄翻动起来,几把雪亮的长剑从土堆中冒出了头。
在远方两里外的一片黑漆漆的森林中,尚嘉素安排的两千名精兵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发动。
……
阿缓城外有着大片森林,放佛一条绿色的绸巾将城池紧紧包围,此时在离尚嘉素大营约两里外也有一片森林,森林里鸦雀无声,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在森林深处,一支约五百人的‘吐蕃骑兵’正静静地潜伏着,等待着机遇到来的那一刻。
这五百人自然是唐军改扮,他们只是穿着吐蕃人的盔甲,在关键时刻出手,这五百唐军是安西军第一斥候营,也就是李庆安出身的斥候营,也是安西军最精锐的军队,人人武艺高强,都具有百步穿杨的本事,如果说斥候军是唐军的特种部队,那么第一斥候营便是特种部队中的特种军,甚至包括他们战马,仿佛通了人性一般,至始至终都安安静静,没有发出一声嘶鸣。
今天率领这支斥候营前来执行任务的将领便是中郎将秦海阳,这位在安西军富有传奇色彩的老斥候将领已经成为了李庆安的心腹将之一,一些重大的特殊任务都是由他来完成,比如今天晚上的行动,关系到整个吐火罗战役的结局,李庆安不敢大意,不仅派出了最精锐的第一斥候营,还派出了这位经验丰富的斥候老将。
秦海阳和第一斥候营没有让李庆安失望,尽管尚息东赞在粮食被劫后,便在阿缓城以东布下了一队队探子,但第一斥候营行军异常诡秘,躲过了所有探子的监视,顺利来到了阿缓城下,潜进了这片森林之中。
他们在昨天晚上潜伏进了二十里外的另一片森林,一直耐心地等候尚嘉素军队北上,黄昏时分他们得到了最新情报,尚嘉素的八万大军已经开到了阿缓城下,就驻扎在他们三里之外。
这时,一条黑影从森林外奔进,跑动秦海阳面前禀报道:“秦将军,城内有人出来了,约一百余人,拿着火把向高岗处进发。”
时机已经快到了,秦海阳一摆手,低声令道:“出发!”
五百斥候动作迅速,牵着各自的战马,无声无息地向森林外走去。
……
就在唐军斥候营向森林外开去的同一时刻,在阿缓城的南城处,一支四万人的军队也悄悄地出城了,尚息东赞身着黑色锁子甲,和所有士兵一样,右臂扎着一条白布,这时他们区分自己和尚嘉素军队的标记,他手提一杆长矛,目标十分明确,正是尚嘉素所在的高岗。
尚息东赞并不打算偷袭对方大营,而是要拦截凯旋归来的尚嘉素,只要抓住尚嘉素,便可以逼他就范,听令于自己的指挥,尽管有些冒险,但为了成功夺取八万大军的指挥权,尚息东赞无论如何也要冒这个险。
如果他不能成功,那两支吐蕃军就将彻底分裂,沉甸甸的担子压在尚息东赞身上,内忧外患使他倍感疲惫,此时他已经无暇顾及唐军,而是把全部精力和心思都放在夺取尚嘉素的军队之上,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他只有今天晚上的时间了。
尚息东赞率大军出了城,但他并没有着急前行,他注视着东南方向数里外的对方大营,大营内灯火闪烁,隐隐可以看见有人影晃动,他目光又投向了西南方向的高岗,这时他似乎看见了一队执着火把的队伍向高岗而去,那便是他的替身了。
尚息东赞内心紧张起来,目光紧紧地注视着高岗方向的情形……
高岗之上,‘尚息东赞’已经靠近了巨型大帐,一名军官迎上来道:“尚息东赞将军,一切都已就绪,我家将军就在大帐内等候,请吧!”
“嗯!我知道了。”
‘尚息东赞’瓮声瓮气地答应一声,翻身下马,快步向大帐走去,他的一百余名亲兵紧跟身后,走到帐门口,高岗上又传了一声猫头鹰的鸣叫,这次第二次了,只见从高岗背后的土地上,一堆堆浅浅的土层被掀开了,下面是块木板,木板下便一个个深坑,里面蹲着三五个手执利刃的吐蕃士兵,他们从深坑中一跃而出,山坡上顿时出现了黑压压的士兵,足有上千人之多,手中长剑在黑夜中散发着森森的寒光。
“你们是什么人?”
有人发现了他们,大声喊了起来,“大帅,有情况!”
‘尚息东赞’大吃一惊,准备进帐的脚步停住了,这时,四周传来一片喊杀声,千余名吐蕃士兵疯狂地从四面八方冲上来,“杀啊!杀尚息东赞!”
尚息东赞的亲兵措不及防,一下子被砍翻了二十几人,四周敌军汹涌而至,其余人拼死抵抗,护卫着‘尚息东赞’向高岗下突围。
一里外,尚嘉素冷冷地看着高岗上的战斗,眼中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没有料到会这么容易得手,他埋伏的两千精兵几乎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埋伏在数里外森林中的两千精兵已缓缓走出了森林,他们没有得到尚嘉素进攻的命令,心中都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失落,仿佛是一种拳头打空的感觉。
高岗上的喊杀声越来越小,渐渐地沉寂了,‘尚息东赞’最终没有能下高岗,被千余名同为吐蕃军的自己人吞没了,片刻,只听一阵马蹄声响,数十人奔了过来,一名军官手中高高举着人头,得意地大喊道:“将军!尚息东赞的人头,我们成功了。”
“干得漂亮!”
尚嘉素激动得大喊一声,他扭头向阿缓城望去,城头依然是黑黝黝的一片,就仿佛高岗上发生的事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尚嘉素一怔,不可能这么安静啊!他又想起高岗上居然这么轻易便得手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在他心中升起,他连忙接过人头,几名亲兵将火把放近,只见这个人确实极像尚息东赞,但却年轻得多。
“不好!”
尚嘉素意识到自己中计了,他大喊一声,“速回大营!”
他调转马头便向自己的大营奔去,身后的手下以及两千骑兵紧紧跟随。
可奔出不到数里,他的左翼忽然传来了一片惨叫声,尚嘉素一扭头,只见夜色中,一片黑压压的军队出现了,他们几乎就是偷袭,这支军队人数极多,足有数万人,如排山倒海的海潮,瞬间便将尚嘉素的军队包围了,喊杀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尚嘉素吓得脸都白了,他意识到这才是尚息东赞的主力,他早就看透了自己的计策,埋伏在这里了,尚嘉素急得不知所措,半晌,他才命令左右道:“速回大营求救!”
“将军,我们已经被包围,出不去了。”
尚嘉素知道自己已到生死存亡的一刻了,他急得破口大骂道:“混蛋!冲出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数百名亲兵组成突击队,向外突围,但他们三千人被四万人团团围住,水泄不通,根本就突围不出了,尚息东赞挥舞长矛仰天大笑道:“尚嘉素,你以为自己聪明吗?其实你是个最愚蠢的大笨蛋,你去死吧!”
他回头向东看了一眼,十里外便是尚嘉素大营,但大营不会知道这边的情况,尚嘉素沿途布下的报信兵都被他干掉了。
尚息东赞高声大喊道:“夺取尚嘉素人头者,赏黄金千两,明珠百颗,官升三级!”
众吐蕃大军奋勇上前,尚嘉素和他的军队人数越来越少,渐渐地,眼看大势已去……
尚嘉素的大营此时也是一片混乱,只见数百人的吐蕃骑兵仿佛走马灯似的围着大营疾奔,他们箭如飞蝗,密集地射向营栅内,他们箭法精准异常,每一轮射击,便倒下了大片士兵,片刻间,十轮箭射出,死伤有数千人之多,吓得士兵们不敢再靠近营栅栏,很快,这群骑兵便奔到了营门附近,他们点燃了火箭,在黑夜中,一支支火箭腾空而起,呈抛物线向大营射去,北面的不少帐篷被点燃了,大营西北面顿时火光冲天,上百座帐篷被点燃了,大营内一片混乱。
几名万夫长见对方只有几百人,便将自己的大营搅得混乱不堪,不由暴跳如雷,大喊大叫道:“追击,将他们全部活剐了!”
吐蕃大营敞开了,数万吐蕃士兵如离窝的蚁群,从大营中奔出,向这数百人扑去,秦海阳张弓搭箭,一箭射倒了一名奔在最前面的吐蕃千夫长,他得意地大笑道:“走!”
五百骑兵调转马头,马群身姿矫健地向西奔去,唐军斥候营配的都是最好的阿拉伯战马,马速极快,如腾云驾雾一般,吐蕃人高原的矮种马根本就无法追上他们。
但唐军明显是在诱敌,他们奔跑的速度并不快,和吐蕃军始终保持着八九十步的距离,吐蕃的弓箭射程在七十步左右,这样,他们若即若离,使吐蕃军感觉到只差一点点就能追上了,两万吐蕃军锲而不舍地追赶,只追出七八里路,冲上一片丘陵,他们突然发现了远处的战斗。
只见数万大军在围攻一支军队,喊杀声震天,惨叫声连连,追击唐军的吐蕃大军被惊呆了,率军追击的万夫长率先反应过来,“不好!是将军被围困住了。”
这时,他顾不上再追击那几百人了,他立刻派人回去求援,又大吼一声,率军向尚息东赞的大军杀去,夜色中,两支不同派系的吐蕃大军为争夺吐火罗的主导权,终于爆发了全面内讧,随着双方援军不断赶来,十四万吐蕃大军在阿缓城外展开了不分敌我的混战。
喊杀声响彻夜空,鼓声如雷,尸积累累,血流成河,整个阿缓城都陷入了空前的劫难之中……
……
天色渐渐地亮了,在阿缓城以东的二十里外出现了一支由六万大军组成的唐军主力,今天就将是月圆之夜,可惜尚息东赞将看不到夜晚的圆月了。
这一带丘陵起伏,倒处是大片森林,遮住了视线,看不见阿缓城的影子,李庆安纵马冲上一座缓丘,眯着眼向阿缓城方向眺望,从这里,他可以隐隐看见阿缓城的城墙了,但见阿缓城上空有滚滚黑烟燃起,也不知两支吐蕃大军内讧得如何了?
他回头问亲兵道:“贺娄将军那边可有消息?”
贺娄余润率两万军,绕道阿缓城南面去堵截可能撤退的吐蕃军,亲兵奔去斥候文书那边,片刻回来禀报:“回禀大将军,贺娄余润刚刚传来消息,吐蕃军没有南撤。”
这时,一名亲兵指着前方喊道:“大将军快看,是秦将军他们回来了。”
只见五百人的骑兵队从一片森林中奔了出来,他们士气高昂,快速向这边驰来了,秦海阳纵马冲上了缓丘,翻身下马,半跪对李庆安行一军礼道:“禀报大将军,卑职顺利归来,向大将军复命!”
“弟兄们伤亡如何?”
“回禀大将军,只有三名弟兄轻伤,没有重伤,更没有阵亡。”
“很好,那两支吐蕃军呢?他们内讧了吗?”
“我们的计策非常成功,尚息东赞和尚嘉素都想趁这次合兵的机会吞掉对方,他们各逞心机,但尚息东赞计高一筹,尚嘉素险些被截杀,正是我们引导他的手下大军前来,救了他一命,他们一直杀到五更时分,尚息东赞不敌,已经退回城内,尚嘉素的军队也冲进了城,目前他们还在城内混战,情况不明。”
李庆安点了点头,吐蕃人的内讧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其实早在且末之战时,他们两人便种下了今天仇恨的种子,或许他们打不起来,而是各自走路,只不过是在自己的巧妙安排下,这颗种子变成了火种,提前点爆了他们之间的仇恨。
李庆安立即下令道:“传我的命令,全军加速前进,兵发阿缓城,同时传令贺娄余润,他的两万人务必给我拦住吐蕃败军,若让吐蕃军主力跑了,我要他的脑袋。”
他一催马奔回了队伍,唐军的三万骑兵一马当先,紧接着是三百辆由二十四匹战马驾驭的重型战车,每辆战车中有三十名弓弩手,其中十辆战车十分特殊,全身涂成火红色,它们被唐军称为霹雳火雷车,后军又是两万骑兵,紧紧跟着战车,唐军大队浩浩荡荡地向阿缓城杀去。
……
此时的阿缓城已是人间地狱,城外尸横籍枕,血流成河,染红了大片土地,半数以上的吐蕃军已在互相残杀了悲惨死去,他们已经杀红了眼,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对方!’
战场已经转战到了城内,尚息东赞的六万大军只剩下不到两万人,而尚嘉素的军队还有近一半,约四万余人,尚嘉素的军队已经明显占据了上风。
此时整个阿缓城的民众都卷入了战争,近十万民众被双方驱赶出家门,作为肉盾掩护,每一条大街,每一条小巷都在激烈的战斗,城内到处是被杀死的士兵和平民。
最大规模的战斗发生在王宫前的广场上,尚息东赞率领近九千人利用王宫的建筑进行拒守,而尚嘉素则率领近三万人对王宫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疯狂的进攻,他驱赶了数万民众替他在前面打冲锋。
广场上到处是哭声喊声,倒在血泊中未死者的呻吟声,残肢断臂,人头遍地,尸体堆积如山,尚嘉素已经杀红了眼,尽管尚息东赞几次要求停战,但他就不肯答应,他一定要把尚息东赞斩成肉酱才能解他心头之恨,他被尚息东赞一箭射中了后背,几乎死去。
此时,他手中就握着刻有尚息东赞名字的箭矢,声嘶竭力地大喊:“杀死尚息东赞,砍下他人头者,赏黄金五千两,羊一万头,封为万夫长!”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手下的大军又开始疯狂的进攻,他们从四面八方冲击宫殿,正门处,约一万名平民被吐蕃军强行驱赶,企图让他们冲进宫殿,绝望的哭喊声,挤压惨叫声,响成一片,而尚息东赞也毫不留情,冲上的平民他们一概杀死,王宫前已经堆起了四座七八丈高的尸山。
“尚嘉素,请听我一言,我们不能再自相残杀,我把吐火罗总督之位让给你,所有的粮食都给你,我离开吐火罗!”
尚息东赞的声音已经嘶哑了,但他的恳求却换来了尚嘉素更加疯狂的叫嚣,“杀死他,把他煮成肉汤,每个人都分一碗。”
就在这里,一名骑兵飞奔而至,几乎是摔下马来,跌跌撞撞奔到尚嘉素面前喊道:“将军,大事不好了,唐军主力已经在阿缓城的五里之外。”
“啊!”
尚嘉素惊呆了,手中的箭‘当啷!’落地,唐军主力来了,李庆安来了,他脑海一片空白,这时,几名万夫长都跑到他面前,大声道:“将军,我们必须立刻撤军,士兵战斗了一夜,都已筋疲力尽了,再不走,我们将全军覆没。”
尚嘉素这才如梦方醒,他尖声大喊道:“快撤退!传令全军向南撤退,快!”
战争发生了逆转,吐蕃士兵们停止了战斗,唐军主力杀到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全城,这个消息让已经无力再战的吐蕃士兵们崩溃了,很多人在此时才如梦方醒,他们真正的敌人来了,从四面八方奔来的吐蕃士兵向南城纷涌而去,如大海退潮,此时他们再也不分敌我了,个个争先恐后,互相践踏,无数人被推倒,活活踩死、窒息而死,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逃命!向南方逃命。”
尚息东赞目瞪口呆,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清醒过来,回头向周围看去,他身边的士兵大半都跟着逃亡了,只剩下三四百名亲兵。
他喃喃道:“我都做了什么,我们都做了什么!”
他嘶声仰天大喊:“我们都做了什么,没有死在唐军手中,却死在自己人手中,天啦!今天就是月圆之夜啊!”
尚息东赞已经疯狂了,痛苦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大喊大叫,忽然,他倒转剑柄,一剑向自己胸膛刺去,剑刺穿了胸膛,喊声嘎然而止,尚息东赞慢慢地倒下了。
……
南城外的数万吐蕃军没有机会逃出生天,李庆安的六万唐军主力已经拦住了他们的退路,五百斥候军从后面关上了城门,吐蕃大军没有了退路,他们陷入了唐军的绞肉机般屠杀之中。
三百辆战车在吐蕃乱队中横冲直撞,每一匹战马都披着重甲,它们奔跑如飞,无数的吐蕃士兵被战车撞翻,被马匹踩死、压死。
战车两边箭如密雨,战车经过之地,大片吐蕃人被射倒,五万唐军骑兵更是杀戮狠毒,他们将吐蕃士兵分割包围,一片片的军队被唐军残酷地杀死,到处是逃命,到处是奔跑。
吐蕃军虽然也有心抵抗,但他们已经无力再战,大部分人连奔逃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们就像一群群羔羊,彻底陷入了唐军的宰杀之中。
贞治二年的吐火罗大战在一种难以想像的结局中拉下了帷幕,先后二十三万吐蕃大军在且末和吐火罗被安西军全歼,吐火罗成了吐蕃军最终的坟墓,包括吐蕃赞普在内的十八万大军全军覆没。
野心和冒进彻底葬送了吐蕃王国。
卷十三 第二战线